撰文 / 涂彦平

编辑 / 钱亚光

设计 / 杜 凯

题图 / Serene

在电动汽车上，马斯克和迪斯互为敌手，但在氢燃料上，两人绝对统一战线。

“你将不会在小汽车上看到任何氢能的使用，在这个大型汽车市场上应用氢能的想法太乐观，即使10年后，因为它背后的物理学太不合理了。”3月11日，一位美国网友转发了大众汽车集团CEO赫伯特·迪斯（Herbert Diess）谈论氢燃料电池的一句话。

对此特斯拉CEO马斯克（Elon Musk）显然很有共鸣，他随后评论道：“氢燃料电池应该叫傻瓜推销 (fool sells)，就是用在火箭上也不是个好主意，但至少不像用在汽车上那么荒谬。”

  

  

两个人都不是第一次唱衰氢燃料电池了。马斯克早就发明了把Fuel cells叫fool sells的谐音梗，迪斯则曾与计划推动氢能在汽车和交通领域发展的德国政府公开唱反调。

氢能车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吗？恐怕丰田汽车社长丰田章男会第一个不同意，还要在心里说上一句：这不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吗？

  

两个阵营

在对待氢能这种清洁能源的态度上，全球几大车企基本分为两个阵营。

2019年，迪斯与宝马集团、戴姆勒集团的掌舵人在电话会议中达成共识：欧洲应该聚焦在电动车上，氢燃料电池车在未来10年内无法成为有竞争力且成熟的量产技术。

与德系三大的选择不同，日韩车企则大力押宝氢燃料电池。

2020年以来，主要日韩车企在氢燃料电池车上更是动作频频。

现代汽车在2020年更新了“2025战略”，将氢能解决方案作为三大支柱业务方向之一，并推出了其专有燃料电池系统品牌“HTWO”。

2021年1月，现代汽车在中国成立了现代汽车氢燃料电池系统(广州)有限公司。3月，预计总投资85亿元的现代汽车“HTWO广州”工厂动工，它既是现代汽车在海外设立的第一个氢燃料电池系统生产和销售基地，也是中国首家大型氢燃料电池系统生产专用工厂。

  

2020年，一直视氢能为终极能源的丰田汽车在中国与5家车企合资成立了“联合燃料电池系统研发（北京）有限公司”，并且在日本推出了最高续航里程可达850公里（WLTC标准）的丰田第二代Mirai。

2021年2月，丰田汽车宣布研发出氢燃料电池系统模块包，这种高度集成的紧凑型系统模块包可以灵活运用到卡车、客车、铁路、轮船等不同用途的移动或固定发电机上，将从2021年春季开始销售。

不过，相比现代、丰田对氢燃料电池的热情依然高涨，日产却在2021年1月宣布暂停与戴姆勒及福特合作开发燃料电池车的计划，将力量集中于发展电动汽车。

作为较早布局氢燃料电池的美国车企，通用在2020年决定以20亿美元的价格收购美国氢能卡车制造商尼古拉11%的股份。在尼古拉承认进行虚假宣传之后，通用汽车取消了对尼古拉的股权投资，但还是保留了两家公司的燃料电池合作伙伴关系。

虽然通用汽车早就研发了氢燃料电池汽车平台SURUS，但相比售卖氢燃料电池系统它似乎并不着急推出自己的氢能车。至少到2023年为止，它规划的20款电动车都不会有氢燃料电池车。

  

两条赛道

目前来看，氢燃料电池车的市场规模还很小。根据香橙会研究院的数据，截至2020年年底，全球氢燃料电池车保有量为32535辆。

其中，丰田Mirai全球累计投放12015台，现代Nexo累计投放12717台。也就是说，Nexo已经超越Mirai成为氢燃料电池乘用车第一品牌。

  

2020年，全球共销售氢燃料电池汽车9006辆，同比下滑9.1%。

其中，韩国销量达5823辆（同比增长39%），贡献了当年全球销量的65%；中美两国销量下滑幅度比较大，分别售出1177辆（同比减少57%）、937辆（同比减少55%）；日本与德国分别售出761辆和308辆。

  

韩国氢燃料电池车增速高涨与政府的重视密切相关。韩国政府发展氢经济的决心非常坚定，目标是成为氢动力汽车和燃料电池领域的全球领头羊。韩国自2021年起将引进氢燃料补贴制度，推动货车等大型氢能源车普及。

中国去年氢燃料电池车的市场低迷也与政策有关，因为整个行业翘首以待的氢燃料电池“十城千辆”政策文件始终没有出台。近日汽车商业评论从一家车企那里了解到，他们的氢燃料电池乘用车和商用车产品都已经准备好，现在就等政策落地。

显然，当下的氢燃料电池车市场仍然是一个高度依赖政策推动的市场，全球范围内都是如此。而且，受制于制氢成本和加氢站建设，短期内，氢能更适合在商用车上落地。

相比目前占据主流的纯电动车，氢燃料电池被视为一种未来技术路线。是否押注氢能赛道，是各个车企根据自己的资源做出的商业策略选择。

2018年10月的一份研究表明，燃料电池技术专利申请量中排名前10位的企业中，日本企业占了7席，其中整车厂包含丰田、本田、日产，美国仅通用占1席。

那边，氢能车的赛道，日韩车企已经抢跑了。这边，大众、特斯拉在电动汽车赛道上跑得正起劲，迪斯、马斯克对燃料电池技术的评价也就不难理解了。

2020年，丰田章男也曾不客气地评价特斯拉“还没有成熟到足以影响全球汽车趋势，尤其是在电动汽车技术领域”。他还认为电动汽车会导致电力短缺，呼吁日本政府冷静思考汽车的全面电动化。

不过，特斯拉可以完全不理会氢燃料电池，在纯电动已经成为全球新能源汽车主流技术路线的当下，丰田、现代却不得不分出精力同时开发纯电动汽车。

押注纯电动或者氢能，短期内看是技术路线之争，长期看可能是能源路线之争。通往零排放的路线不只一条，不过，押注任何一种路线，对另一种路线来说都是机会成本。而对氢能车的热衷或者不屑，这种分野也会长期存在。